《腹上心跳》

tmobp

第十一章：你嘴里的“正义”，不过是胆小鬼的遮羞布
—

那是她赢下市级拳赛之后的第一个采访。

原本只是一个小型纪录片拍摄，摄影师很客气，记者也很专业。

直到——有人插进来。

“你知道她什么癖好吗？”那人站在镜头边，笑得很温和，语气却像淬了毒。

“你们这是在拍选手，还是在拍‘特殊人群’？”

那是本地某知名拳馆的副教练，姓潘，三十多岁，平时在拳馆里口碑不错，说话慢条斯理，脸上永远一副“我是你老师”的表情。

“打比赛本是正事，别带不三不四的东西进来。”他语气不紧不慢，却成功让整个现场气氛凝固。

他没有点名说什么。

但所有人都懂他指谁。

记者脸色一变，想打圆场，却被潘教练继续打断：

“我见过不少奇装异服、做作博出位的‘选手’，最终也不过是热度一过就销声匿迹。”

“我们搞拳击的，不是搞表演的。”

他望着萱萱，一字一句，“别让一些怪癖，污染了这个圈子。”

—

萱萱没有立刻反驳。

只是安静地看着他，眼神像浸过冰。

她忽然笑了笑，伸手接过了记者的麦克风，声音很淡：

“潘教练这么说，真是让我受宠若惊。”

“但我也想问一句——”

“您说的是哪种‘污染’？”

“是我喜欢硬抗腹击的癖好？”

“还是您——每天在训练结束后，躲进更衣室隔间，给女学员的短裤拍特写，上传到‘FightGirlLocker’这个暗网标签里的行为？”

现场安静了一秒。

下一秒，炸了。

—

“你在胡说什么！”潘教练脸色骤变，“你有什么证据——”

“我有备份。”萱萱平静道，“别问我怎么来的，你在上传时没注意清除EXIF信息，还有打水印的习惯。”

“IP地址都能对上，你想报警的话，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“哦对了，”她补了一句，“那个叫‘雨夜黑狼’的ID，真够土。”

—

他当场变了脸色，声音发颤：“你、你侵犯了我的隐私——”

“你侵犯别人的身体的时候，怎么不讲隐私？”

“你把‘控制’当快感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那些女孩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拍了？”

“你嘴里的‘风气’，其实是你怕自己癖好见光死吧？”

“可惜，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怪胎。”

“我不偷拍、不伤人、不靠谁的下三滥捧红我。”

“你以为你站在道德高地，其实你不过是披着皮的胆小鬼，怕别人比你干净。”

—

她一字一句，讲得极轻，却像刀子割开肚皮，把那些伪善和肮脏全摆在阳光下。

镜头还在拍着。

无数人，安静地看着她站在那里，像一支被锻打过无数次的钢笔，终于开锋。

—

那天之后，潘教练被暂停职务，涉事内容立案调查。

而萱萱的那段现场发言，被无数网友剪成视频疯转，标题只有一句话：

“她不是怪物，她只是早于我们一步，学会直视自己。”

tmobp

第十二章：你要站在风里，还是躲在门后？
—

那场采访后，舆论像洪水一样分流。

一半人在夸她“勇敢”、“真实”、“打破偏见”。

另一半却在疯狂深挖她过去的论坛发言、拳馆记录、乃至高中时候的一次“请假异常”，试图从任何细节找出“她确实不正常”的证据。

程奕每天都在手机上刷着这些评论。

起初，他还在一条条辩护，私信撕人，甚至连微博号都注册了。

可到后来——他开始怕了。

不是怕别人，是怕她真的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。

那个世界，有光，但更有暗。

有成长，也有暴露、争议、甚至仇恨。

—

他没有说什么，只是开始推掉去拳馆的时间。

原本他是每晚七点来，后来变成隔天一次，再后来干脆两周没出现。

萱萱没主动问，只是在训练结束后，偶尔会望向门口——那个他习惯靠着墙站的地方，现在总是空的。

—

这天，程奕终于来了。

带着她最喜欢的玫瑰红苹果和一盒没拆封的护腹。

他站在器材室门口，开口时声音低得像风穿过耳缝：

“我……最近太忙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她笑笑，“我很理解。”

“真的，我不是不想来。”

“你不用解释。”她打断他，语气温柔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。

“程奕，你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“你善良、细腻、肯陪伴，也懂我。”

“但你不习惯被火烧。”

他怔住。

—

“我不是要你替我挨打。”

“可你要和我在一起，就得站在我身边。”

“那些争议、偏见、脏水，我不是每天都能扛得住。”

“有时候，我也想有人能跟我并肩而站。”

“不是看着我，而是站在我前面——哪怕只有一秒钟。”

—

她没有哭，只是低头系上护具，然后抬头看他。

“程奕，如果有一天，你只是‘忍受我’、‘迁就我’，那我宁可你走。”

“我不是需要你拯救的那种人。”

“我只想要一个，不怕风的人。”

—

程奕站在原地，没动。

他第一次看见萱萱不是作为那个“受害者”或者“病人”存在，而是一个在烈火里重塑自己的完整灵魂。

她有刺，但那是自我保护的盔甲。

她爱痛感，那是她对真实世界最坚定的回应。

她不是异类。

她只是勇敢得让他觉得羞愧。

—

那天他没有留下来。

直到他离开拳馆门口，才发现自己手里那盒护腹，不知什么时候，被汗攥得变了形。

tmobp

第十三章：她不是我，但她懂我
—

这天，拳馆里来了一位新人。

说是“新人”，其实是早就签了名额的全国赛预选选手，只是一直没露面。

她叫段璃安，比萱萱年长一岁，瘦高个儿，穿衣风格极素，眼神冷到像没进过春天。

教练私下对萱萱说：“璃安是南边转过来的选手，天赋不错，就是太沉，平时跟谁都不说话。”

第一次见面，她跟萱萱只是点了点头。

但很快，两人的交集不可避免。

—

璃安的出拳节奏怪得要命，动作幅度不大，力道却准得可怕。

教练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打脚步、上肢移动也很少，她只是回了一句：

“我喜欢被压着打。”

没人听懂。

—

那天训练后，萱萱独自在更衣室脱下护具，璃安从隔间走出来，轻声说了一句：

“你也喜欢‘感受力’吧？”

萱萱一愣，转头看着她。

璃安微微笑了一下，“你能把抗击打做得那么自然，不是训练出来的，是你‘在享受’。”

“我也一样。只是我不是腹部，我是——脊柱。”

萱萱不说话，盯着她的眼睛。

璃安顿了顿，像说一件寻常事一样开口：

“我喜欢人在我背后，像被制住一样的感觉。很多人说我有问题，但我没伤害过谁。”

“我只是——喜欢某种失控时的真实感。”

“你懂的吧？”

—

萱萱从没遇到这样的人。

不是因为璃安和她一样，而是——她终于第一次看到，世界上真的有人跟她一样，愿意把“癖好”说出口，不再羞耻。

那天她们没有说太多话。

但从更衣室走出来时，两人并肩。

璃安看着她，“我们不正常吗？”

萱萱轻轻摇头，“他们说我们不正常，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‘承受之后依然能爱’。”

—

从那天起，拳馆里开始有了一个新的组合。

一个喜欢腹抗打的女生。

一个喜欢背部被限制感的沉默女孩。

她们都被嘲笑过、污蔑过，甚至连对自己的理解也曾摇晃过。

但现在——她们彼此看见了。